屏幕一黑,游戏界面立即弹出到桌面。Windows7操作系统画面映入眼帘。
这次是由我来操纵《永生塔》里的角色,可能有些地方比起原作者左知弦来说显得突兀。
我将趴在鼠标上的手掌移开,伏到大腿上。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左知弦,她似乎没表露出什么神情。
“就昨天你邀请我的事……”
当讲起昨天的事情时,左知弦忽然回过神来,朝这边看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本想着道歉,结果到了面前却只说出了“对不起”三个字。连一点补充,或者解释也没有,我想不到合适的句子说出口。
勉勉强强中向左知弦道了歉,随即又苦笑着。
前天直接拒绝左知弦的邀请后,在今早上那时她别开视线让我以为她很生气,心里着实受了不少煎熬,直到后来她到班级营地找我也依旧心有余悸。
“现在看来是没问题了。”
左知弦刚才似乎笑了一下,嘴角与眉梢都微微弯动。我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“那你愿意加入我的团队吗?”
她向我伸出了手,脸上充满阳光般绚烂的自信。
对啊,我原以为左知弦会生气,然后这段闹剧就此关闭。眼下她呈现一副高兴的样子,再次向我递出邀请。明明我和她才认识不到三天,却总感觉和她之间有种老友相见的既视感。
我握住她伸来的手,一股全新的感觉灌入身心。现在我愿意接受这个十七岁天才的邀请,哪怕她头上的光环令人生畏。
“虽然看上去你很勉强,算了,原谅你一次。”
看着左知弦蹦蹦跳跳地把电脑收回抽屉,我不免再次苦笑。之前还在抱怨凡人与天才中间纵横着一道鸿沟,现在竟然只与她相隔一臂。
“时候不早了,我得回去了!”
左知弦把活动室的备用钥匙放到桌上,伴着一阵闭门声,风风火火地小跑出活动室。
望向关上的门,我觉得自己果然有时候真的想得太多。明明坦诚点说话就行了,何必拐弯抹角哩?果然是想多了。
大概是发现自己今天苦笑的次数有点多,接下来我刻意不去让自己继续苦笑,选择去完成叶弦交给我的任务。同时这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。
我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,准备开始写作。
现在是十一月,征文比赛是明年七月。还剩下差不多八个月的时间。眼下我没想好要写什么,仅仅只是把脑中胡乱编撰的东西写在纸上,不成故事。
杂乱的文字飘在眼前,它们之间各自串联成线,构成的几何体把我包裹在里边。
我提起笔,空白的纸上写下黑色的字样,希望自己能从中获取期盼已久的核心灵感。我无法想象出左知弦是如何取得《永生塔》的制作灵感,并将其向世人展示。后来人们的表现也恰巧证明了她的实力。
还有叶弦。左知弦说过叶弦也参与了制作,她的实力我很清楚,一样让我遥不可及。两人强强联手使得《永生塔》大放光彩。
那么我呢?我停下手中的笔,思考起这个问题。
可能在那两人的强大光环之下,我的特性就显得微不足道。察觉到这点我没能控制住,又苦笑着。
(晓,无论谁,都是独特而奇迹般的存在。写作不是把字落实到纸上,要知道上边承载着一个作者的灵魂。)
凡人自然有凡人自己的方式,我这样安慰自己,继续提笔写作。
咚咚咚……
这时,身后传来敲门声。
我放下笔正准备去打开门,可随即便听见锁孔转动的声音。我立马扭头去看桌子上的备用钥匙,然后又摸了摸兜里的原配钥匙--这是叶弦给我的,除了备用钥匙的唯一钥匙。
只见门上的锁芯“咔”一声,进来一个人:
“呼……果然还是原配的钥匙好用。”
“叶……叶弦?”
我略有意外地看着她,并不清楚这时候叶弦为什么会来活动室。
叶弦径直走到桌边的另一张椅子,然后如释重负的靠在上边。我看见获得休息,一脸满足的她,估计是因为什么公事给累坏了吧。
“嗯?在写作呢。”叶弦眼睛瞅见摊开的笔记本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
“那就还有思考问题咯?”
我耸耸肩回应她,走到椅子边坐下,关掉笔记本。封面上金边描绘的名字赫然印在上边。
叶弦总是能说出我心里在想什么,从认识之初开始,她就以导师的身份自居,指导我写作的方方面面。至今我也想过为什么她会选择看重我,但没有实际去问她,担心会被误会成……自作多情吧。
“挺怀念啊,过去的时候。”我抚摸封面上的名字,“那时候叶弦会经常指导我写作方面的问题,现在一个人反而有点扛不过来。”
“晓,你知道的的吧……”
叶弦压低声音,表情变得严肃。
我好像能预见她接下来要说的话--写作是独自一人的事……
“写作是一个人的事情,晓,在你完成故事之前没人能对你有任何帮助,只有你,也只有你可以做到完成故事。记住,写作终究是一个人的战争。”
“我明明只是想……”
心里想说的话霎时间归为虚无,变得软弱无力。
叶弦义愤填膺地说完这段话后,似乎又增加几分倦意。我思考要怎样完善自己的说辞,同时告诉自己下沉这种无病呻吟的事情还是放在心里的好。
为自己叹息一声,打开笔记本,想着我还可以写点什么。
“或许你可以休息下。”她说。
叶弦以手臂为枕,头斜靠上边。眼睛里略带有随意,声音也软绵绵的。
“倒是你别着凉了……诶,你该不会是打算就在这睡觉吧!”
查看手表上的时间,现在快十二点半接近午休。要是十分钟之后没赶到宿舍就可能会被锁在外边,不过,艺术节期间也不是一定得午休回宿舍。
“听说你接受左知弦的邀请了,怎么,之前不还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吗?”
“姑且先答应着,我也不清楚我想要怎样。”
挤不出文字,只好放下笔。用手撑住下巴看向窗外的远景。
“至少,答应了会让我有个目标,不是吗?”
“呵……”叶弦轻轻地笑了一下,“合着你是根本没干劲啊。没错,有了点目标总比没有好。”
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,语气忽轻,仿佛是贴身的耳语。渐渐地,我听见叶弦那传来呼睡的鼻息。
----睡着了。就让她睡个一会儿,再叫起来,着凉可不行。
话说回来,睡得可真快啊,也许是因为活动给累坏了。对于一个即将高考的人来说,这次的艺术节说不定就是她最后放松的机会,活动累点也没问题,玩的开心就好了。
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落后,为不辜负叶弦的期待,我得铆足干劲去写作。哪怕到头来只是圈地自萌,多多少少我可以说一句“重在参与”。
于是我继续提起笔,敲敲快要生锈的脑袋。伴随着附近音乐楼传来的悠扬乐章,我开始了写作,写只有我自己才能写出来的故事。
正在奋笔勤书期间,我贪婪地在纸上尽可能写下黑色的字。可这时,里兜的手机突然振动一下,思绪全都打乱,我被硬生生拉回现实。
这个时间,有谁会发短信过来?
我有点烦躁地打开手机查看,短信的发信人是曾子峰。而内容是:
【徐慕来一中了,正在医务室。】
一股眩晕感席卷大脑,我放下笔强制停止写作。不知怎的,紧张感充斥全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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